第3章 92年的危与机_大国民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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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92年的危与机

  虱子这种小动物,在后世都快要灭绝了。但在这个时候的农村,身上没有虱子的人估计不多。

  床单上一片一片的污渍触目惊心。

  整个病房里的空气是污浊的。

  让他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快要变成有形质的固体了。

  他醒过来都有点儿受不了这个味道。

  90年代初的乡级卫生院条件真的是太差了。

  可孟玉娇在这儿竟然甘之若饴,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恶。

  实在让人敬佩。

  尤其是她这样衣着时髦,一看就爱干净的姑娘,怎么就能在这病房待得下去啊……

  反正冯涛远在这样肮脏埋汰的病房里,真的是待不下去。

  好在,他醒过来之后,身体恢复还是相当之快的。

  也就吊了几瓶药,精神与胃口都恢复了过来。

  他当天就要求出院回家。

  父亲冯云尚去办了出院手续。

  冯涛远在孟玉娇的搀扶下,已经下地开始行走。

  他刚刚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感觉身体状况良好。

  但下床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头晕,感觉天旋地转,两腿发软。

  坚持走了一会儿,总算是好多了。

  问了孟玉娇才知道,他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五六天。

  之前一直昏迷状态。

  医生都下了死亡通知了。

  没想到,他竟然顽强地活了过来,穿着一件遍布油渍白大褂的脑门秃亮的主治医生呲着一口大黄牙,一边抽劣质的烟气呛鼻子的自制卷烟,一边跟冯涛远说:“你这绝对是医学奇迹!”

  “不是我抢救得当,你肯定必死无疑!”

  以救命恩人自居的脑门秃亮的主治医生半开玩笑地要求冯涛远给自己送锦旗。还说要以他为病例写一篇论文。

  冯涛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心想,你这真是贪天之功啊!你面前的人外在虽没变化,但内里已经换了灵魂。

  父亲将平板车拉了过来。

  他让冯涛远坐到车上。

  车上已经铺了一条褥子,上面还有一条薄被子。

  其实现在已经是阳历五月初,再过得十几日,就该割麦子了。

  收麦子,也许是农民最忙碌的时候,那真是没日没夜地劳作。

  这个时候,在南河省的农村,大型收割机几乎没有,割麦还主要是靠人力收割。

  收麦打场颗粒归仓,总得半月二十天的样子。

  过一个麦季,人都要脱层皮。

  冯涛远坐在车上,冯云尚拉着他往家里走。

  柏油路坑坑洼洼,路两边都是低矮的民居,但大部分都已经是砖瓦房。只偶尔可看见一个土坯房子,屋顶上茅草长满,郁郁葱葱。

  路两边都是大白杨。五月初的天,树叶子嫩绿嫩绿,风一吹就哗哗作响。

  今天的太阳非常好,阳光灿烂,照在身上热烘烘的。远处的麦田已经是泛黄,麦浪滚滚,填满了村落之间。

  好一副乡村画卷。不过,这路的确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父亲拉着车,盘绳深深勒进了他的肩膀。

  冯涛远甚至可以听见父亲的喘息声。

  “爸,让我自己下地走吧。”冯涛远说。

  父亲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没全好呢!老实在车上待着吧!别逞强!”

  冯涛远的家是石寨村东头的。

  而乡卫生院在村西头。

  这一路其实并不算长。

  外面的空气总算是清新多了,好多路边的野花在开放。黄色的紫色的,生机勃勃,有蝴蝶和蜜蜂在花间忙碌。而村民们在路边积的有机肥几乎将路两边占满,一个挨着一个。有绿头苍蝇在粪堆上飞舞,土肥的味儿很奇特,明明该是臭的,偏偏有一股子泥土的芬芳。

  布谷鸟在树梢“布谷、布谷”地鸣叫。有小燕子在掠空飞行,无数的小飞虫在路边草丛上方打着旋儿飞舞,飞出许多抽象的形状。

  这样的情景,冯涛远作为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是从没见过的。

  母亲帮助父亲推车,冯玉敏则是骑自行车载着孟玉娇跟在旁边。

  母亲说:“该点种了。再不点种,就有点儿晚了。”

  父亲吭哧、吭哧一边拉着板车,一边叹口气说:“今下午就开始吧。”

  “连续很多天没下雨,这地都旱得不像样子了。为了点种后苗出得好,我看种完了还得浇地。”

  冯涛远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在想着关于1992年的资料。

  他虽然在城里长大,但是个考据党。

  他看东西涉猎很广,看见一个问题,往往会搜索一大堆相关资料。

  原本,看过的很多东西,只要不重要的,大脑都会选择性地遗忘。

  但他现在这么一想,却忽然发现,自己前世浏览过的所有的东西,全都那么清晰地浮现出来。

  清晰到就如同一个个网页、一张张书页展现在眼前。

  这……让冯涛远就有点儿惊喜。

  自己这记忆力,好像变强了好多倍啊!

  1992年,在南河省的广大农村,有一件事情很著名,甚至改变了这个农业大省的种植习惯。

  在分田到户之后的很多年里,南河省北方平原习惯于种经济作物棉花。

  棉花虽然侍弄起来比较复杂,但是,能卖更多的钱。

  所以,这里的秋季作物,基本上都是大片的棉田。

  一到了秋天,大地上白花花的,全都是盛开的棉花。

  南河省,曾经是棉花种植大省。

  但是,1992年这一年,棉花遭遇了可怕的棉铃虫灾。

  这一年的棉铃虫很疯狂,打药都治不了,一遍遍地打农药,但棉铃虫仍然是泛滥成灾。

  最终,数以百万亩的棉田绝收。

  棉农们遭遇了最为致命的打击:种了一季地,别说赚钱,最后还要赔好多农药钱和化肥钱。

  到了1993年春节的时候,很多农民连过年的钱都没有了,割肉吃顿饺子都成了奢望。

  冯涛远翻找着脑子里的资料,他有点儿触目惊心。

  母亲仍然在和父亲商量着,他们已经准备好继续种棉花。

  板车上的冯涛远插了一句:“爸,妈,我前几天查看了一些资料,看到好几个农业专家的分析文章。”

  “说是今年的棉铃虫很可能会大爆发,不太适合种棉花了。”

  冯云尚有点儿吃惊,他停了下来,转头问:“真的?”

  “哪个专家说的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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